一对好不好？

一个挺闷热的夜晚。

在某餐厅，和一个相识很久的朋友喝茶聊天。没有特定的
话题，所以我们就随便闲聊。谈了近况、谈了事业、谈了
近来在忙些什么的，到最后这话题浮现了。

她通常都会趁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会追问这个问
题。而我对于这话题也不必回避，毕竟都是老朋友了，没
有什么好隐瞒的。反而是她问的方式（或说要的答案），
令我招架不住。

谈的话题是关于感情的。

这问题是这样的：“为什么没有女朋友？”我听了觉得很
纳闷，不知该怎么回答。我情愿她问我：“有了女朋友？
”我会答，“没有”。她也可以继续问：“没有的话，有
目标吗？”答案也一样：没有。

重点就在于：我没有女朋友并不是有某某原因的。譬如说
，我是在秘密地发展同性恋，所以（表面上）没有女朋友
。又譬如说，我的女朋友因某些原因不可以曝光，所以表
面上还是没有女朋友。

答案是：没有就没有啊！怎么一定要有原因呢？

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掏出这没有答案的问题。这所谓认
识超过十年的老朋友可真不了解我。我真的非常怀疑她有
否患有严重失忆症，老是重复这问题。她看到我露出很不
满的表情，并没有失去兴致，反而是继续追问。

“那其实你喜欢哪一类的女孩？”

啊！这问题其实不难，而且是有答案的。但那感觉蛮抽象
，不知该如何具体地用语言表达出来。我开玩笑说，“我
说不出是什么类型的女孩，但肯定不是你这种！”我一时
口快，感觉像是冒犯了她，但她看来并不介意。她说，“
这我当然知道！要是我是令你倾倒的类型，我看你老早就
追我啦！”我腼腆地说，“看来你也蛮了解我，哈！”

我们沉默了一阵子。

大概过了几分钟，有一对情侣出现。男的双手插在裤袋，
显得轻松。反而女的双手都提着装满东西的纸袋，看起来
挺累的样子。他们打量了四周围，最后决定坐在我们的不
远处。男的刚好背向我们，而女的放下纸袋后，就坐在他
的右手边，斜对着他。

我们不约而同地开始注视他们。

我脱口而出“这男的表现得多没有风度！”老朋友也加入
阵营，“是啊！不明白为什么那女子能忍受他。”我就答
，“我们外人可能会替她不值，但也有可能她就是接受这
样的他啊！”老朋友没有接下去，只是看着他们。

过后，她就转回头来对我说，“其实，我以前的男朋友也
是如此。”我露出难以理解的神情，“哦？”了一声。她
就解释道，“你不会明白的。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
你不会看见他有任何缺点。他在你面前无论做什么，你都
很乐意地一一接受。”我笑说，“这就是所谓爱情是盲目
的？”

老朋友并不赞同，她分享她的观点“其实就算堕入情网的
人也不是盲目的。可以说，她是看到对方的缺点的。只是
，她刻意告诉自己，这虽然是缺点，但我应该包容他，因
为我爱他！”我就说“不盲目，但不理智！”

她又不赞同，“爱一个人需要理智，你要清醒地知道自己
是喜欢他的才跟他在一起啊！”我取笑她，“你果然经验
丰富，谈起这话题来句句是道！”她莫名地发起脾气，“
你所谓经验丰富是在暗示我曾经有过很多男朋友，对不？
”我马上赔不是，总算熄灭这火头。

她又正经地继续她兴致勃勃的话题。

“你会不会像他那样那么大男人？”我拿自己开玩笑，“
很明显，我不是大男人，我个子不大，一眼看出我是小男
人，哈！”她被我幽默感染地大笑了起来。我又捉弄她，
“女人要矜持！你这样笑法，有谁敢要？”她还是继续笑
，到我正经起来。

“可能在某些程度来说，我是大男人”她疑惑地问，“是
吗？我倒看不出哦！”“是真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我
认真地回答。

“怎么说？”她露出很渴望得到答案的样子。

“说起来也挺矛盾。我并不希望她追求简单，没有理想。
她有理想，我一定全力支持她。但同时，我却又害怕她在
事业上把我比下来，令我感到自己没用。我非常抗拒她从
我手上夺走在家庭里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在儿女心目中的
领导地位。”我道出我认为自己是大男人的理由。

她非常认同地说，“这果然很大男人！”

我继续说，“在我的家庭观念里，男的身为一家之主，担
起养妻活儿的担子是天经地义的。你说我思想很传统，我
并不反对。”她听了就问，“那女的理所当然就留在家照
顾子女？”我点点头。

她得到答案后就说，“这真是矛盾！你这边希望妻子在事
业上有所成就，那一边你又单方面要她留在家照顾子女，
要她放弃理想，放弃事业？”我马上打圆场回答，“我知
道我很矛盾，所以我还是单身咯！哈！”她笑说，“这只
是藉口，没有女朋友是因为你没有用！哈！”

当我们笑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们就听见那一对情侣骂起
架来。男的女的都不相让，闹得惊动了四周围的其他顾客
。招待员看到不对劲，就上前去劝架。而我们看到了，一
起微笑起来。

我说，“单身不好吗？单身也不错。”

她没有回答，但我知道她也认同。

布鲁士
2009.8.1